走在我前面的兄弟
文/张华
夜，接近零点。风，很冷。为了朋友的聚会，我开车从京西苹果园到东郊潮白河畔百花山庄。车从八大处西黄村路口右拐进入永引渠南岸，是一段新修的还没有装灯的马路。在车灯的射程区内，我猛然发现前面的路中间正走着一个背着行包的人。
黑夜里，突然有了灯光。他回了一下头，是一张年轻的脸，打工人的装束。他迅速靠向右边，转身又继续往前走。左手拿着的手机可能没电了，无法打开手机电筒。我猜想这位兄弟是第一次来北京还是在某地干活儿不称心，辞了职连夜去投奔朋友或者老乡。
夜，四面八方的黑暗。刺骨的寒风呜咽着，裹挟着尘土和落叶乱碰乱撞。风卷起他的衣角和裤管，搅乱他的头发，背着行包的背弯得更低。
“喂，兄弟，去哪里？”我摁下车窗玻璃问他。
他一愣，回头看着我，突然挺了挺腰。低头看着我的车牌号，几秒钟之后，用手指着远处亮着大片灯光的建筑工地。
“上车吧，我送你过去，免费的。”我轻轻踩下油门跟上去与他保持平行，告诉他。
他迟疑了，警惕地看着我。他说了一句我听不懂的某一地方的方言，随后转过身，留给我的是瘦小而模糊的背影。
我苦笑着摇摇头。唉，这位兄弟一定是把我看作是城市人，或者是很坏的某种人。因为，大半夜一个人开车专走没有灯的路，是图谋不轨还是有病？其实，他哪里知道。我是为了一个朋友的聚会，匆忙中才走上了这条还没有装灯的近路。
“兄弟，你多疑了。”我朝他大声吼道。
远处正在建设的工地，塔吊上亮着灯，还能听到浇铸水泥震动棒发出的穿心刺耳的声音。他去的那个地方，有他的朋友或者老乡，也就有了希望和依靠。离工地还有一段黑暗的路。于是，我放慢车速，让他走在我的前面。
他是一个孤独的夜行人，还不时地回头看过几次。虽然，我看不见他的表情。我想，他一定心存感激。因为，在他最需要帮助的时候，我用车灯照亮了他脚下的路。他能振奋起来，坚定他的信念。
我和他一样，都是背井离乡。总希望在漂泊中寻求机会，那机会就是用双手和能力，改变自己的命运和贫困的家境。
我也有过被黑夜绊倒的遭遇，许多诅咒和怨恨都无济于事。至今左手掌上还留着两厘米的疤痕，心灵上的伤口还常常隐隐作痛。
为了这个素不相识的兄弟，我毅然关掉了手机，不再去赶赴朋友的约会。点燃一支烟，再打开远光灯，让他能看清前面更远的路。
康保，小城的记忆
文/张华
康保小城，张家口坝上康西草原一颗秀丽的明珠。虽然，小城没有超现代化的建筑。但是，大街小巷，纵横有序。商铺门面，琳琅满目。人来人往，很是繁华。还有古元大都的遗址，融合小城文化、习俗。新修的休闲乐园，林荫大道，筑就了小城的景观。
几年前，霞是我的情人。我和她一起来到她的小城，在小城南边的空地上，观赏了马术表演和品尝到了高原风味的手抓羊肉。开车到小城往北四十公里的内蒙边界，我第一次见到了一座座色彩斑斓的蒙古包和一望无际的芳草茵茵的大草原。
草原之夜，静谧而空旷。
那一夜，也就有了终身难忘。那一夜的月亮，很圆。那一夜的风，很轻。那一夜的情，很浓。那一夜的时间，很长。
后来，她从北京回到了她的小城。她说，小城是她的故乡。小城人大都是种着庄稼的农民，为人友善也很朴实。他们祖祖辈辈不愿走出高原，走出小城。小城人的情感，像高原一样延绵和厚重。
今天，我又来到她的小城。没有和她预约，短暂的停留，我只是路过。
在她的小城，我是一个陌生人。她有了家有一个可爱的女儿和勤奋的丈夫，家庭很幸福也很温馨。她曾告诉我到了高原，一定要去她的小城，也一定要去看看她和她的女儿，以朋友的名义。
黄昏的时候，在小城一条叫红霞路的拐角，她住的楼房和六楼向西敞开的窗。我看见了她，正在擦拭玻璃。她还是那么漂亮，只是没有原来的长长的秀发。虽然，剪短了一些，更显现出她的成熟和风韵。
是啊，几年不见，许多感想浸入心怀，酸酸的甜甜的。我轻轻地喊着她的名字：霞，你是留存我记忆的那一道永恒的彩霞……她是听不到的。近在咫尺，却不敢给她打电话。
因为，因为我怕她疯狂的向我跑来，又怕她抑制不住泪水，更怕我的出现在她的家人眼里，我是一个陌生男人，一个还说着南方口音的陌生男人。
离开她的小城的时候，天黑了。
大街小巷，灯火辉煌。偶尔还能看到有人燃放的烟花，五颜六色，冲向高高的夜空。此时，小城人或单身或结对，纷纷走出家门，走向公园、超市、酒吧、烧烤摊……开始了他们的夜生活。
我迅速拍了一张“康保二人台大剧院”的夜景图片，给她发了一条信息：霞，今天我看见你了，你还是那么漂亮。你的小城，依然很美。
我想，她一定会从文字和图片看得出来，小城的那座“康保二人台大剧院”地标建筑，是去年才有的。所以，她也一定相信，今天我来过她的小城
作者简介：
张华，四川平昌县人，。自由写作者。有作品先后发表于《散文诗》《星星散文诗》《四川农村日报》《佛山文艺》《巴中日报》等国内报刊以及《作家》微刊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