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们从一首歌开始吧。““哥哥走西口,妹妹实难留,手拉上哥哥的手,送哥送到大门口……”这首歌唱的是,中国近代最著名的人口迁徙事件之一走西口的血泪史,它总会让走西口的主力人群晋北人、陕北人,甚至包括河北人眼泪花花的。然而,细心的人们一定会发现这么一个现象,走西口走富了山西人,而同样走西口的陕北人却没听说有几个发大财的。
走西口河北人走张家口,山西人走雁门关、走杀虎口,陕北人走红石峡、走神木口,等等,一个个的关口把人们引向了长城以北的蒙古高原。所以,走西口的线路是多条而复杂的,并非只有一些人想象中的杀虎口。多条的线路也造就了人们对走西口叫法的不同,如“走后套”、“走西头”、“刮宁夏”等,但不管怎样,走的都是“十年九不收,男人走口外,女人掏苦菜”的真实状况。但是,都是个走西口,都是个人儿,都是去一个地方讨个生活,为什么山西就能出来一串串大富商,而陕北就没有呢?
陕北人把牲口称为牲灵,这在我们今天可能有些难以理解,在这中国的文化里,什么事儿一旦与“灵”扯上了关系,恐怕都会有些神或者仙的意味了。称牲口为牲灵,足以看出牲口在过去人们生活里重要。农耕的人们,一家人可以少些劳力,但没有牲口是万万不行的,甚至没了牲口就等于人没法儿活下去了。灾荒年馑,人活不下去了,牲口当然面临着同样的问题。于是,陕北人赶着牲口一起上路了,到了“口外”,他们做一些驮运的生意,甚至与牲口一起同吃同住,人可以饿着,万万不能让牲口太饿着了。一方面,在自己谋生的同时,牲口出了力;另一方面,牲口也活了下来,不至于在家里被活活饿死。快到年底的时候,陕北人就赶着牲口搞些货物、带上一年的收获回家,总算讨了个生活,而他们的女人也一定在那个时候,于家乡某个山头儿或者黄土包包上等着他们的归来。
然而,相对地,山西人可能就没这么幸运了。他们一般给别人打工做伙子,一些人在一个地方一做就是好几年,根本没什么骡马驴牛可赶,收入相对较少,甚至有家难回。比方说,乔家大院的发家人乔贵发,原系一贫苦农民,因生活所迫,与盟兄弟徐沟县大常村秦某相偕于年(乾隆元年)离乡背井,到了内蒙古萨拉齐厅老官营村,在一家吴姓的当铺当了伙计。十余年后,才多少有了点积蓄,与人合伙开了个店铺,没想到刚有些起色就赔了个一干二净,同伴不干了,同老家去了,老乔硬是撑着一身骨头把生意给坚持了下来,以至到现在还有“先有复盛公(乔贵发商号),后有包头城”的流传。
也许,这相对就是山西人走西口富了一串串,而没有听说有哪个陕北人因此而发大财的原因所在。一方面,我们看到当时陕北人的条件似乎要比山西人好一些;另一方面,我们确实也应该认识到做生意置之死地而后生的道理。在众多的走西口的民歌中,还有一首叫《泪个蛋蛋泡在沙蒿蒿林》的,有人说,这歌词述说的是歌词是一两百年以前,有个“走西口”的陕北青年与他在“口外”打工旅店老板的女儿,谈起了恋爱,后来被老板发现了,赶走了他。他只有回家,走到绥德县的三十里铺或米脂县境内的某个村子,他就非常想念旅店老板的女儿了,于是,便唱出了这首歌。是不是这样的,我们现在已经弄不清楚了,但是,有一点我们可以肯定,不是所有的陕北人都是赶着牲灵走西口,一切都是相对的。
“哥你走西口,小妹妹送你走,手拉着那个哥哥的手,妹妹我泪长流,手拉着哥哥的手,妹妹我泪长流……”歌声里有历史,需要我们大家一起好好解读。(文/路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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