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蒙人能喝酒吗?能啊!这是内蒙人在外地朋友眼中的第一印象!这种印象,我分析源于三种原因:第一种,在外打拼的内蒙人多带几分酒量。细思一下,哪里闯荡的人还没几分酒量?第二种,远方朋友到内蒙古,主人比较好客且豪爽,总担心客人没有吃好喝好,过于热情,偶尔把客人喝倒,逐渐形成此印象。第三种,许多网红用“内蒙古能喝”当作了人设标签,视频中的“物件细节”,让全国人民感觉内蒙人走到哪里喝到哪里,没有酒不下饭,甚至嗜酒如命的印象。真的如此吗?我带着偏见给大家讲讲内蒙古的“酒”。先声明一下,我是居住在内蒙古城市中的汉族,既然讲内蒙人喝酒,就先从蒙古族的喝酒习俗说起。据资料记载,蒙古族喝酒有年龄要求,男人到了三十七岁,过三个本命年后才可以喝酒。不到三十七岁之前饮酒沉醉,视为不懂规矩,令人讨厌责怪。参观鄂尔多斯的成吉思汗陵时,讲解员也曾提到这个规矩,不到年龄的人只可浅尝,不可大喝。了解完规矩,我们再来讲讲蒙古族以前喝什么酒。在资料中能找到的酒分两种:一种是马奶酒,度数较低。一种是牛奶酒,通过蒸馏法获得,度数相对较高。马奶酒,一般只能在牧区喝到,市区所售的马奶酒,多是乳清粉勾兑,当作特产出售。牛奶酒除了在特产店有售,偶有商超也会摆出几瓶,大家喝得比较少,招待外地朋友,多数人会选择地产酒。说完了书本上喝的酒,接下来聊聊我在内蒙古见过的酒,喝过的酒。对酒的第一印象,应该是儿时家里请客,我帮忙打散啤酒。捧一个大盆,手里攥着钱,打啤酒的地方有一个超级大罐子,记忆中有三人高,把钱付了,便有一个叔叔把大盆接过去打啤酒。有时我嫌太慢,便出去溜达玩,溜达,溜达,就回家了,钱付了,啤酒没拿,还要再跑一趟。打回来的散啤酒金黄金黄,还冒着小泡,儿时对啤酒的味道无法消受,感觉跟我嘘嘘出来的东西差不多,心想大人真搞不懂,我就能产出,还用出来买?再一想,估计我产出是热的,他们要喝冰镇的,而且我产能也不够。散啤酒一上桌,大人们便拿一大水瓢,放在啤酒盆里,舀着倒入碗里,铁缸子里,一边划拳,一边大口大口地喝酒。划拳的人挣得面红耳赤,手指变幻莫测,口中喊着:“六六六,哥俩好,五魁首……”有段时间,我很想学划拳,觉得有意思,便找个老大哥请教,老大哥问我为什么要学,我告诉他没事儿跟我爸喝酒时候划两把。老大哥笑了,他说你跟你爸玩“哥俩好”(划拳中的词),你爸不抽你才怪,最后也没学成……所以,喝酒真的也需要有文化,否则容易挨揍。我的童年只见啤酒吗?不止如此,还有白酒。白酒的记忆多是气味,与饭味融合在一起,那种香是可以接受的,当时一些餐馆也有那种饭菜与酒香混合的味道,很是亲切。家宴中,老人喝得高兴也会用筷子沾一点白酒,抹在我的舌头上,眉头微微一皱,露出苦相,众人哈哈一乐。再长大一些,学校开设音乐课,学会几首歌,每逢家宴,便要我献歌几首,然后大家一起举杯。我抛砖引玉,大人们跟进唱歌助兴,蒙古歌、流行歌、二人转、二人台……都会让喝酒这件事儿特别有意思。当然,我喝的是色(读shai)酒。写到这里,白、皮、色,三种都有了,葡萄酒很少喝,家里连个开瓶器都没有。这些便是我经历的上一辈人,居住在内蒙古城市中的普通百姓,喝酒的缩影。我这代人喝酒要从大学毕业开始,跟同学喝、跟朋友喝、跟同事喝……认识与不认识的都喝。毕业后,同学、朋友的聚会从啤酒上升到白酒,喝完大圈子的场面酒,再到KTV喝部分小圈子的啤酒、洋酒、红酒。最后,奔到烧烤摊,喝核心圈子的大桶扎啤,一直喝,一直嘘嘘……最夸张的是有一次七月十五,工作好多年的老同学聚在一起,在烧烤摊喝过凌晨四点。人与人之间,感情升华到一个高度,喝什么都是酒,过什么节都能开心。单位聚餐多是白酒,先敬领导,再打圈(每个人都喝到),接着与平时关系尴尬的同事,喝一下化解误会,最后与关系铁的哥们加深感情。当时,我们单位喝酒也有规则,称为“N-1”,N是人数变量,最后的计算结果便是白酒的瓶数。陌生人的酒局,要先干为敬,入席开始先放量。当大家说话声音变大,第一次见面就喊兄弟的时候,开始小酌,慢慢深入主题。这种酒局,一般喝到微醺比较好,大家不出丑,彼此留个好念想。以前,每天想着要好好发展,多认识几个贵人,找局去喝。酒用量大,自己想着省钱还做过红酒批发,白酒定制,自己注册了个牌子叫“骞酒”(这个字念qian),每天喊着跟谦逊的人喝骞酒,心理却想着跟自己喝酒的人一定要“牛叉”。慢慢发现能一起喝酒的人其实很少,现在我库里还有几件,酒还在,酒厂倒了,早知这样多存一些,起码是粮食酒,也见证了我与厂长老大哥的友谊……现在,越熟悉的人越不喝酒,大家意识到年龄都大了,没必要彼此伤害,减少友人的内耗。身边好多朋友,因喝酒也出现许多健康问题,都是年轻时追名逐利,奋不顾身的结果,也有不喝酒身体不好的,比较亏。内蒙人能喝酒吗?我觉得大家刚开始都不能喝,而是敢喝,敢拼,骨子里带着一种“东风吹,战鼓擂,酒桌上面谁怕谁”的豪情。酒量慢慢上来了,健康慢慢溜走了。这就是我对内蒙古酒的经历与理解,平时真的不想喝,偶遇知己还是有喝醉的冲动,毕竟我已过了三个本命年。不值得的不喝,遇到投缘的想喝,逼到一定程度敢喝,我是骞味——未来的内蒙食家,餐饮华佗,一个居住在内蒙古城市中的汉族,余下几件“骞酒”不售,只与值得的人畅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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