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祖祖辈辈住在陕西府谷,提起“走口外”,小时候只在看唱戏里有《走西口》,家族中有好多在内蒙的亲戚,大人娃娃没有把去内蒙叫“走西口”的,除了偶尔会说“走后套”,这些亲戚回来和出去,一般叫“回口里”和“走口外”。虽然山西的二人台《走西口》在晋陕蒙一带脍炙人口,大人小孩都能来两句,但是,以前的老府谷人不把“走口外”说成“走西口”。
最近这些年,忽然间无论网络上还是什么场合,总把过去那些走内蒙的故事和“走西口”混为一谈,而且还形成了一些什么学术文化,出现了一些研究“走西口”文化的学者专家,大谈什么“走西口”,一时间甚嚣尘上,乱烘烘你方唱罢他登场,甚至还有学者把电视剧《走西口》作为文化证据,对此,一些上了年纪的府谷人表示很难理解,包括我在内也觉得这是在误导历史。要说原来的二人台和现在的电视剧《走西口》是文化创作,可以理解;也许戏曲和电视剧写的都是活生生的人,也许是作者根据一些历史故事挖掘创作以后,成剧成戏,戏剧可以把某段历史的某个视角切出来,但真正研究历史不得不较真。
“走口外”,是明清以后才发明的一个词,明长城上四十八个关口把南北分成口里、口外。也就是说:先有明长城,后有“走口外”。
网络上有人说:“山西以西为西口,沽源以东为东口,中间张家口这一段为北口”。这一说法经笔者调查,估计是后人想当然的划分法,笔者至今还没有找到文献资料可以佐证这一说法。
按网络说法:北口、东口一线横亘着岗峦起伏的大马群山和苏克鲁山,清时俗称大坝,原来蒙语“八”是“岭”的意思,与“大坝”音近,经长期口传便约定俗成为“坝”。但是,清直隶总督孙嘉淦(年-年)在写给乾隆皇帝的《请于开平、兴和添驻满兵奏札》中说:“口外之山,绵亘千里,名曰大坝”。这是清朝官员写在奏折里的证据,乾隆年间“口里”和“口外”没有什么“西口”“东口”的分别。大坝正在张北——围场高原的南缘,成为中原和大漠的天然分界线,划南北、割寒暖,成了地貌和气候殊异的坝上、坝下两个天地。这里只有坝上和坝下的说法。
张家口,是昔日张库商道(从张家口,通往今蒙古人民共和国首都乌兰巴托,远可抵达恰克图的一条商业通道)的南口,相对便利的交通使这里的商业曾经相当繁荣。当时,这是一条旅蒙、旅俄的商旅之路,鼎盛时期,大境门内外集中了家商号,年贸易额达1.5亿两白银,光羊毛皮张就堆积如山。直至解放前,这一带的人们往北逃难找生计,也不叫“走北口”或“走东口”,而叫“出口外”。看来,全国大部分地区,对“口里”和“口外”的历史称谓是一致的,但是,基本上没在“东西南北”去区分,只是在“长城内外”去区别。
传唱于晋陕蒙一带的旧谣:“河曲保德州,十年九不收,男人走口外,女人挖野菜...”这句多少年来传唱的民谣,把走内蒙逃荒叫做“走口外”。
清朝嘉庆二十二年(公元年)修撰的《理藩部则例》卷十《地亩》篇中“口内居住旗民人等不准出边在蒙古地方开垦地亩,违者照私开牧场例治罪..”这里称呼为“口内”,也是按“内外”来区分的。
我们研究“走口外”这一特定历史时期的人口大迁徙,首先要用词准确,然后才是它的来龙去脉和历史意义,“走口外"是大的框架和背景,在这里,用"走西口”来命题和偷换“走口外”的大框架,好像显得有点不伦不类,应该予以纠正。
只有搞清楚“走西口”和“走口外”的本源真相,才能正确研究“走口外”这一段人口大迁徙的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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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走西口”,请阅读笔者写的“二人台《走西口》的前世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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