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名故事德胜西

                            

德胜西

故乡的天空又高又蓝

鄂尔多斯地名故事

有些地名随着时代的发展,已经成为记忆中的名词,也有的渐渐淡出人们的脑海,成为曾经。今天我们就随作者一起回顾那曾经的德胜西和那些不该忘记的小地名。

德胜西

德胜西,直线距离准格尔旗政府所在地薛家湾约五十至六十公里。坐落在一条长河的河塔之上,高圪梁的背阴之下。从上世纪九十年代前出行的唯一大路即当地人称之为“大洼坡”的坡顶俯瞰德胜西,树荫的掩映下,几十户人家,如藤曼上的瓜,随意散落在扭曲的街巷里。现在这个地方,老辈人说起来侃侃而谈,但问起年轻人来,头摇成拨浪鼓——已“名存实亡”。

德胜西,据说是商号名。也就是说,这里曾是商贸繁荣的地方。尽管德胜西不是我真正的出生地,与德胜西没有多少交集,但在我成年之前,据我家居住的偏僻“内陆”情况看,德胜西有着沿海城市的气派,繁华而神圣。它不仅有类似布尔陶亥的准格尔旗“王爷府”遗迹,而且还因“地球之癌”砒砂岩难以治理闻名于世。未和暖水合并之前,德胜西还是当地政治、经济、文化的中心,是小地区内的“首府”。

每月逢二是赶集的日子。这一天,本地居民及四面八方的买卖人齐聚锐角形交易会场,摩肩接踵,人声鼎沸,让人流连忘返。七月十五附近,会有一年一度的农副产品交流大会。会期间,乡政府出资聘请山西晋剧团唱大戏,以表神佑百姓,共庆五谷丰登之诚。有时本地二人台也夹杂会尾,年轻媳妇和闺女们争相捯饬,去交流会场和戏圪卜一展丰姿。平时虽没有赶集或赶交流时热闹,但总有到乡里办事或干其它事务的,所以比起半个月也许不见一人的老家来说,这里“人来人往”,叫人神往。

我心中的德胜西没因盛极而衰,年左右和暖水合并,为暖水乡下设村。原来德胜西能办的事务几乎要跑到暖水办理,人们如没娘的孩子,心里总有种说不出来的失落和无助。德胜西也像失宠的嫔妃,虚度残年暮景。大约年附近因整体移民,德胜西这个曾经车水马龙的街巷一下子成了破院残垣的景象。

这些年,本地人问我是哪里人,我羞于启齿,说是德胜西,还得补充合并的问题或好一顿解释说明,于是好往以泉水闻名的暖水上靠。但想到暖水也接近枯竭,不免黯然伤神。真的不希望后人如现在我们说祖上从河曲走西口而来,而不知道根在洪洞县一样。

尽管我的家人属韩家塔村,但在暖水乡发布上看到德胜西村开展主题活动的报道时,还是为之一振,还以为这些活动仍在德胜西。经核实,才知现在临时处理一些村里的小事务还在德胜西未拆除的民房里,村委开会办事等在薛家湾,乡里的重大活动在暖水,而且都有上档次的专设办公点。听到这些,心中喜忧参半,也许待这一批人不在后,德胜西这个地名将彻底“香消玉殒”,无人知晓。

百度上查不到德胜西这个地名的任何解释或说明,但能看到德胜西的邮编、国道上“德胜西互通”和德萨线上“德胜西收费站”这两个标识。但实际命名为“昌汉不拉”收费站的德胜西收费站在几年前已经拆除。途径国道敖包粱至昌汉不拉这段路时,每次看到那两个写有距离德胜西多少公里的里程指示牌时,心中总会产生一种说不出的亲切。尤其是看到敖包墕附近路旁那个指向德胜西的小路牌,一阵暖流从心中涌起。那条敖包下外出读书工作和回家必经的土路,留下我无限的执念和思恋——从这里算是离开家乡,也回到家乡。

虽然我一直不喜欢听漫翰调,但漫翰调《德胜西》梅林伴奏和张新政制谱的土右旗山曲《德胜西》,会让我产生浓浓的乡愁。现在有时间回那个真切而遥远的出生地石棱粱,都是走德萨线。那个曾在我心里如同首都一样的德胜西,渐离渐远。但时而如秋风里的一枚红叶,摇曳在记忆的枝头,给我无尽的遐想。

永不忘记的小地名

有人说,“地名是历史的见证,是文化的记忆,是情感的寄托”。我觉得地名也是乡愁复苏的一个泪点。一旦在眼前闪现或耳际想起那个刻在心里和脑中念诵过千百遍的地名,那个承载思念和忧伤的记忆闸门就会瞬间打开,那些地名里的物事就会汹涌而出,顷刻淹没了时空。

在准格尔旗或百度地图上只能找到这样几个“大地名”。淡家壕、何家梁、坝沟。我的家乡处在这个三角形中间的台牛敖包略东南的地方,隶属坝沟社。这些“大地名”是给外人说的,而真正寄托情感的却是日常生活中的一些小地名。在的记忆和理解中,家乡的小地名多数是根据地形地貌或居住过的人、动物等命名的。

我的老家处在一条西东走向的长粱的尾部斜坡上。因这个大长梁南部到我老家附近似塌方式泥石流般纵裂下陷,石多而突兀,当地人叫石棱粱。这个向阳的石畔家人叫大阳畔,底部连接的是地图上能找到的乃牙梁。而且长梁从我们家脑畔梁往东开始渐次低下,底部逐渐分叉为一些小的圪梁。合彦梁、洪庆梁以及三不浪梁如金鱼尾巴样随意摆动,细碎的沟壑掌纹般向四处散开,绵延纵横,犬牙交错。这几道粱老早就这么一直叫着,老辈人也说不清它名字的由来。梁上是广种薄收之地,沟里是打草地。每当我的视线从那些风采不在的梁沟扫过时,那些年里锄地割草和从深沟里背草苜蓿的情景就会浮现,让人百感交集。

我家房子的西北有一条西东走向的小渠——烂窑渠。据老人们讲,向阳的土窑老早年间曾住过一些人,人去窑空,倒塌无形。也许曾是院落的角角落落在生产队的时候就逐步被开辟连接,成为在我记忆中我家主要的耕地之一。据说开地时曾挖出骷髅等,所以这个地方留给我的一直是毛骨悚然,小时候一个人是不敢去的。

这个小渠东面连接的是一个相当于大裂谷的石头渠,方三周围的人称敖包渠——也许因台牛敖包而名。我们自称为园地渠。因为此渠高崖底当年有股好泉水。曾祖父在水旁的一块荒坡上开出类似梯田的几堰地。担土筑坝,沿壁掘一条如缩小版的红旗渠水道,引水浇田,成为当时山上居住却有水田的人家。园子地曾种过小麦、糜子、玉米等作物和零碎,这片水浇地一直是我家生活的保障和希望。上世纪九十年代末,这块带给我无限希望和欢乐的水浇地最终因水源枯竭等各种原因废弃,后来家人因生态移民搬到城里。每次上坟回去,从高处遥望那片杂草丛生原形不再的坡地及隐约的担水小路,心里总会产生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这条长渠嵌入大沟的地方,叫狼窝沟,这也许因有狼窟而起的名。渠的阳面是阳洼,阴面叫阴洼。均土薄石突,植被稀疏。阴洼略好些,小时候我边放羊边近距离考究过草地里遗弃的五十年代大炼钢简易石炉。这个的天阴雨湿才启用的“草库伦”,为那些年主要经济来源提供了多少养料,也许只有那些逝去的羊儿知道。

“种红圪旦”,场面东头,与阳洼相接,是羊儿出坡必经之路。奶奶说,这块地曾种过高粱,前辈人给起的名字。这块地我们家后来经常种豌豆,是夏季里放牲口玩耍的乐园。躲在阴凉里,边欣赏蓝天白云边吃着豌豆荚,任狗尾巴草轻轻抚摸脸颊,现在想起来似乎仍口齿留香,温情如初。

……

雨落风尘,草枯草荣。地图上找不到的那些沟渠崖畔,圪咀圪旦,在我迷失或无助的空隙里,耀如繁星,舔舐我的伤口,抚慰我的心灵;在快车道的追逐中,湿润风干的梦境,抚摸我沧桑的人生。

虽然这些小的不能再小的地名,注定登不了大雅之堂,上不了地理图谱,但就像阿猫阿狗一样,叫着叫着就注入了灵魂,与我们生息与共,息息相关。一旦没有了人存在的地方,魂飞魄散,形同死灰。只要说起,那些无名的山石地理才会瞬间在脑中串联起来,复活成一幅幅的初识相知的美丽图景。

相信若干年后,再一次走过那些地方,我还会记起那些小地名,不管那些烂熟于胸丈量多遍的壕洼粱坡会不会认识我。

作者简介

Abouttheauthor

杨长青

准格尔旗人,高级化学教师。诗词、书法、文学、绘画、泥塑、剪纸等爱好者。

原标题:《「地名故事」德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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